祭都

大致上是个好人

和庄羽一起看电影

进电影院前,羽毛毛就在给我洗脑。他说,这片子虽然改编自他们一次任务,但没那么真实,有的地方有一定夸张,让我一定得冷静。 
他这么一说,我就知道这部电影里面一定有什么超出我承受能力的东西。但我绝对不怂,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。然后两个多小时,我愣是没去一次厕所,一直在哭。 
演他的那小哥和羽毛毛长得挺像。他一开始还让我猜那个是他,傻乎乎的,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他——真差点没认出来。都是一样的衣服,虽然露着脸,脸上还涂着迷彩……看他一脸“我就说吧”的表情,我就想欺负他。我说“那小哥比你好看多了” 
“好看也没用”他嘚嘚瑟瑟抓我手“谁让你就喜欢我这个鸭蛋头?” 
小心眼的家伙,吐槽过一次,他就记住了。 
看到一半,我忍不住问他“羽毛毛,你第一次出任务,真这样?” 
他看着电影,隆隆炮火映在他眼里明明灭灭的。他说“我回来了” 
电影里的庄羽一直恐慌着,电影外的羽毛毛一直抓着我。他的掌心温暖干燥,摸起来有些硬,茧子硬硬的,像一层壳。可是越不好摸,越让我感觉到他的存在是真实的。 
庄羽控制机器准确的在武装分子头上炸裂的时候,我的眼睛在庄羽脸上挪不开。羽毛毛就是这样,平时摆弄那些机器时,会不自觉的笑出来,偶尔蹭的满脸油污,整张脸就那口牙亮的打眼。一看牙口就好,他牙口也确实好。排骨咬的嘎嘣嘎嘣响,再难啃的骨头都能咬开,让人忍不住笑。 
看到公交车,突然就笑不出来了。那个公交车,就是地狱。 
我问羽毛毛:“你当时在想什么?” 
他说:“害怕,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场景,周围的一切都很刺激人的神经。车里到处都是断肢残臂,还有……”他咳了一声,接着说“那些铁杆握上去,隔着手套都能感到热,还有滑腻感。炮弹炸开的硝烟,烧焦的人肉,血……你根本想象不到那些东西混合在一起有多难闻。” 
他想笑,又扯不开嘴角。他从那里回来以后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。他总是会在夜里惊醒,满头大汗,吃不下肉,只能吃些绿色的菜叶,才几个月就瘦了一大圈。 
我从他掌心里挣出来,反手去握他的手,顺着骨节一点点摸过去。他让我摸的发痒,低声问我“怎么了?” 
我说:“我在想,你有点瘦,得再给你补补” 
他求饶“别了吧,这才休几天假,我又沉了三斤,再吃琛哥他们又该笑话我了。” 
“那是他们羡慕” 
“可我再吃下去,腹肌就该和队长一样了,好容易练得呢。” 
委屈巴巴的,我忍不住笑了出来。后面有人咳了一声,我立马收声,小声威胁他“你要是不吃,下回你休假,我就什么都不做了啊。” 
羽毛毛向来机灵,他说“好好好,吃吃吃” 
 
他心理治疗结束后,我总觉得他吃不好,天天想法子做菜,活的像个老妈子。感觉自己不是交男朋友,而是养个儿子。 
但是看他气色一点点好起来,那成就感简直太棒了。借着一手好菜,在他队友那里刷了好感也是意外。 
 
蛟龙小队进驻贝拉家时,他扭头看我,一脸担忧。我贴心的给他配音“前方高能” 
他笑了一下,小声嘀咕“要不是我在,才不让你看呢”我嗯嗯嗯,说“你在我身边,什么都不怕。” 
他又臊的慌,抓着我的手咬了一口,龇牙咧嘴的吓唬我,我才不怕他,安心去看电影。 
 
电影里的庄羽顶着一张花猫脸“che试che试”我忍不住笑。羽毛毛有点强迫症,大约是军队里训出来的。有回他休假回来,刚好我也放假,早上爱赖床。他也不扒拉我,就叠被。你们能明白早上一睁眼,面前一个被子整齐的侧面,自己是个什么心理阴影吗? 
气的我三天没搭理他。 
羽毛毛习惯看到的地方都整整齐齐的,哪怕工作台上被自己弄的乱七八糟,工作后都会整理好,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其他理工男。但他弄什么入迷或者心里有事的时候,都会忘记他那点强迫症。经常我回家就能看他顶着一脸油污掉弄他的宝贝。该吃饭了,东西都归整地方,却忘了洗脸。我提醒过他,就是不长记性。 
我戳戳羽毛毛“这小哥挺上心,连你这点小毛病都学到了。” 
羽毛毛憋半天说“我普通话过一乙了” 
我:噗 
 
贝拉家激战,庄羽倒在羊圈里,我盯着幕布,心砰砰的跳。 
电影里的庄羽伤的那么重,那我的羽毛毛呢?他当年是怎么过来的?我握着他的右手,手一点点往下错,握住他的无名指和小指。我不敢用力,他那两根手指受过伤,多亏治疗及时,自己复健用心,才没留下遗憾。可我每次摸到手指上伤痕时,都不敢用力,我怕他疼,哪怕知道已经不疼了。 
羽毛毛给我擦眼泪,他避开坚硬的袖口,用柔软的袖子给我擦脸,一边擦一边说“那是假的,我还活着呢。” 
我知道那是假的,可我就是想,多疼啊。他侧着脸看我,借着屏幕微弱的光,我看见他脸上被弹片划伤留下的疤,我知道他身上有好多那样的伤疤。 
我想和他说话,可嗓子里哑的发涨,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絮,什么都说不出来,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,怎么都擦不完。 
直到杨锐替庄羽合上眼睛,我才憋出一句话:“羽毛儿,咱能不当兵了吗?” 
我一直都惧怕这样的事成为现实,我总以为我可以冷静的接受一切,可只是这种可能放在我眼前,我都接受不了。我恐慌,比其他时候更恐慌。 
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握紧我的手。我知道他不可能离开临沂舰,不会离开他爱的岗位。我只能替他守着在国内的家,等待他。让他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有人等他,无论多么寒冷的黑夜,都有一盏温暖的灯和可口的饭菜。 
他总说,我是他的灯塔。 
灯塔等待她的船只返航。 
灯塔的光永不熄灭。 
可是若是船只在暴风雨中毁灭,灯塔再也等不到她的船只。 
她的心碎,又有谁知道呢? 
羽毛毛摸摸自己的鸭蛋头,认真的对我说“我会回来的,相信我” 
我当然相信他,我会一直相信他。 

评论(4)

热度(35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